“再過一個季度房價會下降”,這話要是出自一個人微言輕的寂寂無名者之口,相信大多數人會無暇關注,甚至付之一笑,因為房價下跌論已經讓人審美疲勞了,老是預測房價會跌,但房價似乎紋絲不動,即便降也是象征性地降,降幅可以忽略不計。但這話出自國土資源部部長徐紹史之口,顯然非同凡響,值得關注,令人浮想聯翩。
眾所周知,為遏制部分城市房價過快上漲,4月中旬以來,中央接連重拳出手調控樓市,掀起新一輪樓市調控風暴,被坊間稱為“史上最嚴厲調控政策”。不能說樓市新政并無功效,但效果顯然與公眾預期頗有差距,房價并未應聲而落,如今已近三個月時間,房價似乎陷入了膠著狀態,這一點徐紹史也十分坦承——“目前房地產市場呈現出量跌價滯的態勢”,價滯就是指房價凝滯。很顯然,房價凝滯并不令人樂見,因為相較去年一年來的房價瘋狂性地飆升,如今房價陷入凝滯狀態,仍表明房價畸高。即以筆者親身經歷為例,去年5月份,北京一家中介的置業顧問聯系筆者,稱某小區有一套面積110平方米的房子,業主急于出售,售價115萬元。一年后的今天,還是這個置業顧問,告知筆者,同在這個小區的另一套106.6平方米的住房,已經售價290萬元。
如今,徐紹史稱,“再過一個季度房價會下降”。一個季度之后,這種判斷如果果真屬實,自然令人欣慰。但真會下跌嗎?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數據顯示,5月份,全國70個大中城市房屋銷售價格同比上漲12.4%,環比上漲0.2%。其中,新建住宅銷售價格同比上漲15.1%,環比上漲0.4%。這說明,房價仍在溫和上漲。
最關鍵的是,一些地方官員和地方政府部門愿意不愿意房價下降,如果他們不愿意抽身而退,房價下降恐是夢囈。日前中青報報道了一則“開發商自曝業內潛規則,5年200萬元炒成兩個億”的消息。暴利“奇跡”是如何創造的?原來,這種利益的獲得是與政府間的合作分不開的。該開發商直言:政府跟開發商的關系,就像是丈母娘和女婿。有句俗話說:丈母娘看女婿,越看越歡喜。我們現在干部的評價體制是看GDP、就業和投資,這些都離不開開發商。政府希望房地產商拿地之后好好蓋房,然后能拿到好處。更詭異的是,“政府出臺的政策基本都是為開發商量身定做的,比如房子不好賣的時候,就出臺購房入戶政策,肯定就會有很多人借錢也要買房了”。應該說,開發商所揭曝的并非秘密,但他坦陳出來,還是讓人共鳴和嘆息。
當然,徐紹史之所以作出“房價將下降”的判斷,也是有其底氣和依據的。比如,根據年初供地計劃,要保障房地產特別是保障性住房建設土地供應;開展房地產企業土地專項治理,系統清理房地產閑置土地等等。應該說,這些措施一旦落實,的確有利于遏抑房價過快上漲,有利于低收入群體住上保障性住房,但是更應該看到兩點:一是相關政府部門是否真愿意拿錢拿地,用來興建保障性住房?二是所謂在建或已建的保障性住房,究竟是供低收入者入住還是頂著保障房的權力房?所有這些都在消解著“房價將下降”的判斷。
“房價將下降”是糖豆還是定心丸,值得探尋。如果不能遏制住其他人為因素和權力腐敗因素,“房價將下降”就是糖豆,民眾含在嘴里只能甜一會兒,很快就會依然生活在苦澀之中。相反,如果出拳重,措施得力,監管到位,“房價將下降”沒準就是定心丸,讓民眾心安。當然,無論是糖豆還是定心丸,一個季度之后將見分曉。王石川